米兰昆德拉范文
米兰昆德拉范文(精选6篇)
米兰昆德拉 第1篇
1 人物的虚构性、符号化
昆德拉小说的虚构性特征首先体现在人物塑造上的虚构性、“符号化”色彩, 他小说的人物不再是某个阶级或某类人的代表, 不再以典型的塑造为小说的雄心, 这是对心理分析现实主义的反叛。他说:“两个世纪的心理分析现实主义已经立下了若干条几乎不可逾越的规则:1) 应该给人物提供尽可能多的信息, 关于他的外表, 他说话的方式, 行动的方式;2) 应当让人了解人物的过去, 因为正是在那里可以找到他现在行动的动机;3) 人物应当有完全的独立性, 也就是说作者和他自己的看法应当隐去而不影响读者, 读者希望向幻想让步并把虚构作为现实。然而, 穆齐尔撕毁了小说与读者之间的这个陈旧的合同。其他的小说家也跟在后面。”如布洛赫, 贡布罗维茨, 卡夫卡, 在他们那里, “人物不是对一个活人的模拟。他是一个想象出来的人, 是一个实验性的自我。”[1]昆德拉还说:“我不想使人认为我的人物是真实的, 带着一本户口薄。”[2]所以昆德拉认为“小说是通过想象出的人物对存在进行深思。”[1]
为了表明其小说人物的非真实性, 昆德拉常在小说中一再提醒读者他笔下的人物是他头脑中想象的产物。例如, 在《不朽》中, 作者多次声明主人公阿格尼丝是他虚构的人物。小说开篇, 作者在游泳池边被一个女人的回头招手动作迷住, “于是, 阿格尼丝一词浮上脑际。阿格尼丝。我从来不认识一个名叫阿格尼丝的人。”接着, “我大约八点三十分醒来, 醒后就试着描画阿格尼丝的形象。”随着故事的进展, 作者写道:“我写阿格尼丝, 我尽力去想象她。”“我逼迫自己拂去这个意象, 使自己能继续写小说, 诸位也许还记得, 它起始于我在游泳池边等候阿汶奈利厄斯教授, 看见一个不相识的女人朝救生员招手。”在小说结尾, 又说:“我想起了阿格尼丝。正是在两年前的今天, 我第一次想起她。”作者一再提示阿格尼丝是虚构的人物, 除了表明人物的非真实性外, 其游戏、调侃的意味也是十分浓厚的。
昆德拉小说中的人物当然是生动的, 他的这种生动性不是来自“杂取种种, 合成一个”的典型化方法, 而是通过对存在的追究展示人类的某一境况, 这个人物也成为这种境况的十分形象化的代表, 即人物“符号化”了。昆德拉说:“使一个人生动意味着:一直把他对存在的疑问追究到底。这意味着追究若干个境况, 若干个动机, 乃至使他定形的那若干个词。”[1]即是在小说中要捉住自我对于存在的疑问的本质, 捉住它的存在编码。比如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 昆德拉有意识地用若干个关键词组成人物的编码。“对于特丽莎, 它们是:肉体、灵魂、晕眩、软弱、田园诗、天堂。对于托马斯:轻、重。”[1]这些关键词不仅是这个人物的某种存在境况的概括, 也是整个人类的某种可能。比如特丽莎的晕眩。特丽莎和托马斯生活在一起, 她的爱情要求她发动自己的全部力量维持与托马斯的关系, 突然, 她支持不住了, 她想退回到从前, 回到“下面”, 这是怎么会事呢?昆德拉找到了答案:她感到晕眩。什么是晕眩?“我寻找定义, 我说:一个使人头昏的不可克服的下跌的欲望。’但是, 我马上更正自己, 明确了定义:晕眩, 就是沉醉在自己的软弱中。人意识到自己的软弱, 但又不想反抗它, 而是任其下去。人因自己的软弱而沉迷, 希望变得更加软弱, 希望在所有人面前瘫倒在大街上, 希望脚踏在地上, 在比地还要低的地方。’晕眩是理解特丽莎的关键之一。这不是理解您和我的关键。但是, 您和我, 我们知道这种晕眩, 至少知道它可以作为我们的可能, 一种存在的可能。我创造了特丽莎, 一个实验性的自我’, 是为了理解这种可能, 理解晕眩。”[1]
显然, 带有极强的虚构性、符号化色彩的人物是实验性的、游戏性的, 这样, 小说中的人物摆脱了现实生活的真实性而达到了另一种真实, 实验性的真实, 它提供了人的另一种可能。
2 戏谑式改编
戏谑式改编也是昆德拉小说虚构性特征的重要表现。
昆德拉是十分看重文学创作的戏谑式改编手法的, 他发现卡夫卡的《美国》就是一部使用戏谑式改编的佳作。在卡夫卡的《美国》中, 美国形象不是来自现实中的美国, 而是根据一些二流读物的描述凑成的。“人物和情节安排, 基本的灵感来自 (如同他自己在日记中承认的) 狄更斯, 尤其是后者的《大卫科波菲尔》 (卡夫卡把《美国》的第一章形容为对狄更斯的纯模仿’) ”。[2]戏谑式改编使卡夫卡的《美国》成为一种“依据文学的文学”。并且, 卡夫卡正是通过这种陈词滥调的戏谑模仿, 来到达他作品所需表达的伟大主题人在迷宫般社会机器中的迷失。因此, 昆德拉感叹道:“如此重大的主题, 卡夫卡得以靠自己的方式将它抓住。他并不是通过建立在左拉式对社会的研究基础上的现实主义小说方法, 而恰恰是通过表面轻浮无聊的依据文学的文学’的方法, 通过赋予想象力以一切必要的自由的方法 (夸张的自由、荒谬的自由、不确实性的自由、戏谑式发明的自由) 。”[2]
在昆德拉那里, 戏谑式改编也是其小说创作的重要方法之一, 这使他的小说具有明显的虚构性色彩。在其多部小说中, 往往选取历史上最有名的人物或作品进行戏谑模仿, 采取“陈词滥调的拼凑游戏”来达到主题。
《学术讨论会》 (一译《谈话会》) 戏仿了柏拉图的《会饮篇》。柏拉图的《会饮篇》是一篇讨论美的对话, 写一群雅典的知识分子聚在一起讨论何为美。他们首先讨论什么是情爱, 然后说明在情爱的引导之下, 灵魂逐渐上升, 最后升上高空, 瞥见了美本身。实际上强调的是人的灵魂的超高与超凡性。[3]在昆德拉的《学术讨论会》中, 参与讨论的是几个普通的医生护士, 讨论地点则在医院值班室。其中哈维尔医生是个风流成性的男子, 但他当晚却拒绝了护士伊丽莎白的挑逗, 因为他要对必然性说不, 在他看来, 唐璜尽管是一个花花公子, 却是一个伟大的征服者, 但现代人只是一个“搜集者”, 因为追求的对象已不再反抗, 这样, “伟大的搜集者和悲剧、和戏剧性事件一点也扯不上关系。性爱本来是灾难的根源, 现在却因为他而变成了一种和早餐、集邮、打乒乓球、到超级市场采购没有两样。”[4]于是, 哈维尔拒绝了伊丽莎白, 因为他要把因果律绊倒在地, 想用反复无常的自由意志, 来戏弄无聊透顶的世事皆可预测。由此, 昆德拉通过对《会饮篇》的反讽揭示了现代人性爱的可笑、喜剧的一面。[3]
在《笑忘录》第五部《利多斯特》中, 昆德拉虚构了一个捷克作家的聚会, 这些捷克作家都被昆德拉起了一个西方文学史上伟大诗人、作家的名字:伏尔泰、歌德、莱蒙托夫、彼德拉克、魏尔仑、卜伽丘。这些捷克作家的言行一方面是模仿自己所代表的伟大人物, 另一方面也是也具有很强的现实性。有幸参加此次聚会的还有一个陷入性苦闷的学生, 他为自己的情人屠户的妻子克里斯蒂娜拒绝自己的性事要求而烦恼不已, 但在场诗人们的礼赞让他认为克里斯蒂娜的拒绝是基于伟大的爱情, 但第二天, 克里斯蒂娜对学生说, 自己是害怕怀孕而拒绝他, 顿时, 利多斯特伴随着学生, 利多斯特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悲惨处境而产生的挫折感。这里, 昆德拉通过对那些伟大诗人们礼赞爱情的戏仿, 与一个普通小人物的可笑情事进行对照, 讽刺了所谓不涉及“性”的伟大的爱情。
在《不朽》中, 昆德拉戏谑式改编了歌德与贝蒂娜的逸事, 调侃了人类对不朽的追求, 甚至让歌德与海明威穿越时空相遇交谈, 虚构性十分强烈, 有助于主题的揭示。
在《缓慢》中, 昆德拉一边转述18世纪米蒙德农的小说《没有来日》, 一边描写一次学术会上几个人的所谓艳遇, 以性爱为切入点, 将现代人盲目追求“快”与古人追求“缓慢”、“情调”进行对比, 显得意味深长。
昆德拉还有一部作品《宿命论者雅克和他的主人》, 完全改编自狄德罗的戏剧, 甚至书名也相同, 但其精神内涵决然不同。
戏谑式改编是昆德拉小说具有很强的虚构性的重要原因, 也是他追求小说创作的绝对自由、游戏精神的结果。
3 大量的梦境描写
文学与梦有着不解之缘, 甚至在弗洛伊德看来, 作家创作就是在做“白日梦”。而昆德拉认为梦与真实的混合是古老的小说美学的雄心, “它告诉人小说如在梦中一样, 它是使想象爆发的地方, 小说可以从看上去不可逆转的对逼真的要求下解放出来。”[1]卡夫卡的小说就是“梦与真实的绝妙混合。既有对现代世界最清醒的审视, 又有最疯狂的想象。”而他自己“用的方法不是将梦与真实合在一起’, 而是复调的对照。梦的叙述是对位的线条之一。”[1]因此, 在昆德拉笔下, 梦幻是独立性的实体, 而不是故事的“梦幻性”, 它是小说整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与其他故事具有平等的地位, 对于主题的揭示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昆德拉的小说中, 梦与现实之间有时具有明显的分隔, 有时相互纠缠, 难解难分。
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 女主人公特蕾莎经常做梦, 她的梦与现实分隔明显, 昆德拉通过特蕾莎的一系列充满隐喻色彩的梦与现实的故事相互对照, 有助于深入揭示主题。
在别的地方, 昆德拉完全打破了梦与真实的界限, 有时候, 昆德拉在不动声色地叙述一个故事, 但到了最后, 我们发现这个故事是某个人物的梦境或想象。如《生活在别处》的第二部分, 讲了一个叫泽维尔的人的奇特遭遇, 但到了小说第五部分, 我们才发现, 泽维尔的遭遇其实是小说主人公雅罗米尔的一个梦。于是, 泽维尔的奇遇成了雅罗米尔的故事的补充, 构成雅罗米尔世界的一部分。
更有甚者, “梦的界限开始融化, 梦的成分和奇特流进现实世界’, 引出复合性的故事, 而对于这些故事, 我们不知道它们究竟是在什么世界展开的。”[5]比如在《笑忘录》第六部分中, 昆德拉写女主人公塔米娜在儿童岛上不同寻常的遭遇。在作者毫无征兆的叙述中, 塔米娜的这段经历让我们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小说写到:塔米娜是一家咖啡馆的女招待, 一天, 一个年轻男子让她上了车, 把她带到远离小城的地方。这时叙述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 塔米娜来到了一个全是孩子的神秘小岛, 孩子们把她当作小岛上的女王, 但她又像囚犯一样没有自由, 面对这不真实的世界, 塔米娜非常恐惧, 并跳入水中, 希望能回到坚实的地面, 但只有噩梦, 没有什么让她感到坚实可靠的东西。塔米娜从一个小城的咖啡馆到一个神秘的小岛,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我们无从知道。塔米娜最后跳水是真实的还是梦境?抑或是作家对塔米娜之死的一个隐喻?这些都只能凭我们去猜测。因为在昆德拉的小说中, 很难讲梦幻世界不比真实世界更真实, 它们形成对位, 共同服务于向上的主题。
在小说《认》 (一译《身份》) 中, 整个故事的叙述都在梦与真实的难分难解中进行。小说的女主人公珊达尔是一个中年妇女, 她未自己不再有吸引力而伤感, 因为“男人们永远不再朝她转身了”, 为了让妻子开心, 丈夫让-马克扮成陌生男子给她寄情书, 珊达尔发现后, 非常生气,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后来, 两人踏上了旅途, 而旅途像是梦境。在小说的最后, 让-马克唤醒了正在做梦的珊达尔, 那么, 珊达尔的梦开始于何处呢?
“谁做了梦?谁梦出了这么一个故事?谁把它想象出来的?她?他?每个人为另一个人?那么从什么时刻开始他们的真实的生活变成了这个凶险而离奇的故事?是在哪个准确的时刻真实变为非真实, 现实变为梦?”[6]
《认》让现实与梦的边界消失了, 两者彼此渗透到让人无法区分, 现实即是梦, 梦即是现实。
总的来看, 昆德拉小说中的梦与传统现实主义小说人物的梦境描写是不同的, 在昆德拉那里, 梦不是小说叙事的补充, 而具有独立性, 它与其他叙述形成交响, 具有强烈的游戏意味。
昆德拉小说的虚构性使其小说成为现代寓言, 它像一面镜子, 映照着我们的“存在”, 以看似荒诞不经的故事完成了对存在的勘探。在昆德拉那, “存在并不是已经发生的, 存在是人的可能的场所。是一切人可以成为的, 一切人所能够的。”[1所以它在某个时候可能与现实惊人的相似。因此, 昆德拉小说是通过虚构达到真实, 实现了对僵化的现实主义的胜利。
摘要:虚构性是昆德拉小说的重要特征之一, 但昆德拉小说的虚构不同于一般小说, 而具有自己的特色, 具体表现为:人物塑造上的虚构性、符号化色彩;戏谑式改编作品、人物或故事;大量的梦境描写。昆德拉小说通过虚构达到本质的真实, 实现对“存在”的勘探。
关键词:米兰·昆德拉,虚构,存在,梦境
参考文献
[1]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M].孟湄, 译.北京三联书店, 1992:15, 27-29, 32-34, 42, 79-80, 93.
[2]米兰·昆德拉.被背叛的遗嘱[M].余中先, 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3:85-86, 168.
[3]曾宪文.试析米兰·昆德拉小说的戏谑式改编[J].四川文理学院学报, 2009 (1) :54-56.
[4]米兰·昆德拉.欲望的金苹果[M].邱瑞銮, 严慧莹.译.兰州:敦煌文艺出版社, 2000:113-114.
[5]弗朗索瓦·里卡尔.阿涅丝的最后一个下午[M].袁筱一, 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5:135-136.
米兰·昆德拉的爱情语录 第2篇
2、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源于将她以隐喻的形式,留在大脑诗化记忆的一刻 。
3、出于同情而生的爱情,永不能步入情爱的殿堂。
4、一个人可以在爱人在场时,因怀念他(她)而痛苦,假如他(她)隐约看到了爱人会不在的将来;爱人的死亡,虽然还看不见,却已经可以感知。
5、我也同样清楚,一旦越过那条界线,我就不再是我了,我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不知什么样的人。这种可怕的变化使我胆战心惊,所以我一直在强烈的失落感中拼命寻求爱情。这种爱情,应该让我能继续生活在往昔与今日一致的爱情憧憬、爱情理想之中,因为我不愿意把我的生活从中间分割,我要它自始至终贯穿如一。
6、我们都绝对难以接受这种观点:我们生活中的爱情是一种轻飘失重的东西,当真这是爱的规律,那么没有它的话我们的生活也将不复如此。
7、当你还在我身边,我就开始怀恋,因为我知道你即将离去。
8、或许我们为加固爱情所做的这一切,都只能达到相反的效果。也许我们不能爱的原因,就是我们急切的希望被人爱,就是说,我们总是希望索取,于是我们忘记了奉献,沦落到索求无度----除了它的陪伴。
9、跟女人做和睡觉是两种不同的感情,前者是情欲,后者是相濡以沫。
10、比喻是危险的,爱情源于一个比喻。
米兰·昆德拉如何进入中国 第3篇
托马斯,即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主人公。
白冰第一次听说米兰·昆德拉这个名字,还是近20年前,那时他是作家出版社的编辑。1985年,在国家出版局于西双版纳召开的一次青年编辑培训班上,有专家提到,东欧文学的代表性人物是米兰·昆德拉。
“当时我想,东欧跟我们有历史性的相似,知识分子命运、社会精神一致,所以我们肯定早晚要引进他的作品。但不知道谁对他比较了解。”在接力出版社的总编辑办公室里,白冰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回北京后,白冰四处打听,得知确实有人正在翻译昆德拉的代表作《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并且正是他熟悉的作家韩少功。
“政治煽动性大”
在白冰找到韩少功之前,昆德拉作为一个有争议的捷克流亡作家,在中国只被极少数文学圈内人知晓。
1977年,中国社科院外国文学研究所主办的《外国文学动态》上,刊登了一篇文章《美刊介绍捷克作家伐措立克和昆德拉》,作者是《世界文学》编辑部副编审、捷克语翻译家杨乐云。这篇文章中,简单介绍了昆德拉的短篇小说集《可笑的爱》。但由于刊登在内部学术刊物上,影响并不大。
1984年,正在北京外国语大学读研究生的高兴从同学那借到了昆德拉的英文版小说《可笑的爱》,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个陌生作家的小说。
“跟其他小说感觉很不同,《可笑的爱》是那种极为机智又十分好读的小说。表面上看,都是些情爱故事或干脆就是情爱游戏,实际上却有着对人生、对世界的精深的思考。”《世界文学》现任副主编高兴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昆德拉被正式介绍进中国,是在1985年。文学评论家李欧梵在《外国文学研究》上发表了《世界文学的两个见证:南美和东欧文学对中国现代文学的启发》,介绍了南美作家马尔克斯和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以及他们各自的代表作。
“昆德拉写的是小人物,但运用的却是大手笔,不愧为世界文学的一位大家,足可与马尔克斯(1982年凭借《百年孤独》获诺贝尔文学奖)媲美。”李欧梵写道。他认为,昆德拉没能获奖的原因之一,是“政治煽动性大,也较年轻”。
1986年,在武汉大学英文系进修了一年之后,韩少功以湖南作协专业作家的身份赴美公干,偶然从一位美国作家那里得到一本英文版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他一看之后,立刻产生了介绍给中国读者的冲动。“不仅在于它表现的历史和思想对中国人有一定的启发性,而且作者那种轻巧的‘片断体,夹叙夹议的手法,拓展了文学技巧的空间。”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韩少功的二姐韩刚在湖南一所高职学校任英语老师,也是文学爱好者,于是两人决定合作翻译。
大概半年之后,译稿初成,由韩少功统稿完成。
他联系了几家出版社,都遭遇退稿,不过他并不认为是出于政治原因。“1986年的中国已经逐步打开国门,气氛相对宽松。出版社拒绝这本书,可能只是觉得这个作者没什么名气。”韩少功回忆。
内部发行
其时,从西双版纳回来的白冰打听到韩少功已翻译了一部米兰·昆德拉作品,立刻与他联系。
“看完韓少功的译稿后,觉得非常好。我感觉昆德拉的写作有一个庞大的哲学理论系统支撑,比如对‘轻与重的思考。同时,他把故事写得很吸引你。你感觉,他的那些故事都是冰山之一角,留给你品味琢磨思考的,是水面下没法看到的部分。而且,他很注重人物的情感纠葛、碰撞和命运的描写。”白冰说。
白冰所在的作家出版社第三编辑部,负责文化类作品出版,当时除了出版销量火爆的琼瑶、岑凯伦的言情小说之外,还在出一套“作家参考丛书”,介绍各种流派的代表著作,作为透视世界思潮和文学潮流的一个窗口。昆德拉的作品也被安排在这个丛书之列。
但昆德拉身为捷克的异见者,被东欧学术界贴上“反共”的标签,引进他的作品,毕竟具有一定的政治风险。
当时第三编辑部的副主编亚芳(中国作协书记处常务书记鲍昌的夫人),也看到了昆德拉小说的价值。她与白冰一起,跑了一趟新闻出版署(1987年1月由国家出版局改组而来),询问出版的可能性。对方建议他们,最好先去中国社科院咨询专家。
他们去社科院,找到了外国文学所东欧文学研究室的专家。专家看后称,就文学价值本身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但专家建议他们,政治方面最好去问问外交部。因为当时捷克总理要访华,昆德拉是捷克持不同政见者,如果在他访华前出那么一本书,恐怕对外交工作不利。
小说作品
《玩笑》(1967 年)
《好笑的爱》(短篇小说集,1968年)
《生活在别处》(1969年)
《告别圆舞曲》(1976年)
《笑忘书》(1978 年)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1984 年)
《不朽》(1990 年)
《慢》(1995 年)
《身份》(1998年)
《无知》(2000 年)
他们又去了外交部。外交部的态度很坚决:此书现在不能出版。
1987年4月,捷总理什特劳加尔访问中国,这是30年来捷克斯洛伐克总理首次正式访华。同年6月,中国领导人访问了捷克斯洛伐克。
捷总理的访华结束之后,白冰再次尝试与外交部沟通,并表示可对小说作一些删改。
最后,删了三千来字,主要是托马斯和特丽萨之间的性描写,还有一些敏感词汇,比如“当局”“主义”等。
韩少功也认为,删掉的只是一点点,书的原貌大体得以保全,还算好。
对于“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这一书名,白冰与韩少功讨论来讨论去,觉得有点绕,不太利于传播,但也没有更好的名字蹦出来,只好用它。
“他引用的是古希腊哲学家巴门尼德的观点。事物都有两级,黑暗与光明,轻与重,温暖与寒冷等。从我们的习惯来说,重是不能承受的,但其实轻也是不能承受的。”白冰说。
最后,新闻出版署批准,此书以内部发行的方式面世。凭司局级以上的证件,可以在新华书店的内部书柜台买到(《金瓶梅》也是如此)。
1987年9月,《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首印24000册。1989年,此书获准公开发行,第一年发行了70万册。
这一发行量,虽然比不上琼瑶,但在文学作品中也算翘楚了。“‘布拉格之春后,捷克传统的价值观被摧毁,新的价值观还没建立,人在精神上非常空虚。这与中国当时的国情非常相似,所以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白冰说。
捷克使馆抗议
就在韩少功翻译《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时,刚刚从南京大学中文系硕士毕业、留校任教的景凯旋偶然看到了昆德拉的另一部作品。
由于比较关注当代文学,景凯旋较早知道了西方现代派的代表人物卡夫卡、萨特等。刚好有位认识的美国学者来南大访问,随身带了一本《为了告别的聚会》,就将书送给了景凯旋。
看完之后他感觉,此书既不同于卡夫卡的荒诞小说,亦不同于中国当代的反思、寻根小说。
“我们受的审美教育是由西方19世纪浪漫主义思潮定义的一种精英文学观,追求崇高的事物。昆德拉表现的却是价值的反讽,同时又不乏批判的力度,对我来说,就好像是打开了另一道思维之门。”景凯旋后来回忆。
在朋友的鼓励下,他着手开始翻译。大概四个月之后,小说一稿完成。
景凯旋先与上海译文出版社联系,但编辑没有听说过昆德拉。与韩少功的经历一样,他被委婉地回绝了。
景凯旋的太太徐乃建认识韩少功,当时正与他商谈筹办一本同人杂志(即后来的《海南纪实》),得知韓少功也翻译了昆德拉的书,并正在跟作家出版社谈合作。
经韩少功介绍,1987年4月,景凯旋在作家出版社的办公室里见到了编辑白冰和崔艾真。
景凯旋后来回忆,自己当时的样子很可疑,“土里土气的,手里提着一个提箱,里面装着一本全是写性爱与政治的书”。崔艾真说他“看上去挺学生气的”,让他多少有些沮丧。
但第二天,崔艾真就给他打来电话,说决定出版这本书,她来做责编。跟《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一样,作为“作家参考丛书”,内部发行。
编辑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几乎没有作任何删改。8月,《为了告别的聚会》出版。
1988年11月,中国社科院和北京外国语学院联合召开了东欧当代文学讨论会。其间,米兰·昆德拉作为东欧代表作家,首次在国内的学术会议上被提及。
一种意见认为,昆德拉的作品带有明显的政治倾向,译介时应持谨慎态度;另一种意见则认为,昆德拉的作品从哲学的高度思索和揭示复杂的人生,具有相当的艺术深度。
此后,作家出版社继续和景凯旋合作,于1989年1月出版了《生活在别处》中译本。本来《玩笑》也将紧接着出版,但就在即将出版之际,捷克使馆提了抗议。
《玩笑》是昆德拉的第一部小说,1967年未经删改在捷克斯洛伐克出版,连续再版三次,均被抢购一空,成为当时重大的文化事件。1968年的“布拉格之春”后,昆德拉的作品被列为禁书。1975年,昆德拉移居法国,一直到现在。
多年来,“反共”一直是贴在昆德拉身上的意识形态标签。但他自己却认为,这是理解他的小说“最陈腐的方式”,自己的作品对人性的探索远在政治之上。在1980年的一次研讨会上,有人称《玩笑》是对斯大林的有力控诉,昆德拉当即声明:“别拿斯大林为难我了,《玩笑》是一本爱情小说。”
不过,因为牵扯到外事,作家出版社不得不暂停《玩笑》的出版发行工作。一直到1991年1月,《玩笑》才在国内公开出版。
但在译者景凯旋的印象中,在中国,《玩笑》的影响并不及《生活在别处》大。“《生活在别处》的主题契合了八九十年代之交,人们反思革命激情、回归世俗情感的思潮。到了90年代的商业大潮,这种契合就更不用说了。”景凯旋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与米兰·昆德拉联系
90年代初,作家出版社的“作家参考丛书”又相继推出了盛宁翻译的《不朽》和唐晓渡翻译的《小说的艺术》。时任编辑部主任柳萌后来回忆,“出版了昆德拉几部作品后,这套‘作家参考丛书真正名实相符,成为读书人了解世界的一扇窗口。”
昆德拉很快在中国成为一个时尚。景凯旋记得,有一段时期,几乎人人言必称昆德拉,到处都在讨论他的小说形式、小说理论。论者大都用流行的存在主义话语去解读他。
1999年,北京大学中文系的余杰发表了《昆德拉与哈维尔——我们选择什么?我们承担什么?》,像一记炸弹掷入文学界,引起火花无数。文中称:“昆德拉有一种很强烈的置身于事外的‘游戏的态度。而哈维尔是一个知行合一的‘圣人。”趋前者、避后者,反映了中国知识分子“人格层面的盲点”。
对此,北大中文系教授钱理群撰文回应,认为在历史罪责并未得到公开彻底清算的语境下,要求知识分子遵从“不是圣人,就是罪人”的道德观,是走向另一种极端,也是危险的。
1992年7月30日,中国加入了《世界版权公约》。按照公约规定,出版境外作家的作品,必须征得作家本人同意,或取得原作出版商的中译授权。
1996年,作家出版社曾经策划出版昆德拉全集中文版,与昆德拉的经纪人取得了联系。
白冰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其经纪人所提的条件是:第一,支付从前的版税;第二,从法文版本翻译;第三,不能做任何修改。前两点都没有问题。按出版时的版税6%~10%计算,这笔钱并不算多。但就是第三点,出版社无法保证。
据白冰所知,国内许多家出版社都曾通过各种渠道与昆德拉联系,但都没有结果。
這期间,市场上开始出现各种盗版,较常见的有时代文艺出版社2000年10月出的马洪涛的译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云南人民出版社2000年7月出的李元芳所译的《米兰·昆德拉精品集》。
2002年5月,上海译文出版社终于一举购得昆德拉13部作品在中国大陆的中文版权。出版授权中对于发行等作了近乎苛刻的规定,包括每半年报告一次印刷、销售和库存数字,以及下一步的计划等。
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出版前言里,韩少功写道:“我们希望国内的捷文译者能早日从捷克文中译出这部小说,或者,有更好的法文译者或者英文译者来干这个工作,那么,我们这个译本到时候就可以掷之纸篓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2004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由南京大学法语教授许钧从法文版重译,并增补了小说中被删节的部分,书名改为《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米兰昆德拉 第4篇
复调, 是巴赫金学术的专利话语之一, 颇具辐射力, 它是作为音乐术语被运用与小说的, 意指多声部的同步进行, 并成为小说形式原型的譬喻。其产生是对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创作的总结, 但其文本对话的适用性, 却超出了陀小说的界域。在文学理论中, 复调指的是小说结构上的特征, 复调, 在一定程度上不仅指文学体裁, 也是指艺术思维, 既是指哲学理念, 也是指人文精神。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创作中运用并发展了巴赫金的复调理论, 提出“文本的复调”复调的构成部分是对话, 对话意味着不同声音不同思想, 而在作品中这种对话也使得作家的创作和作品更具有人文关怀。
昆德拉的这部小说正是如此, 由于自己的特殊经历, 他笔下的人物就在留下和出走, 遗忘和记忆之间, 在这儿和那儿徘徊。作品以一对夫妇特丽莎和托马斯为中心, 从他们邂逅相遇到意外死亡, 通过对同一件事情的描述, 每个人物都有不同的反应和心理活动, 同时也有作者自己的声音, 也在启示读者应该如何看待和思考生命中的一些东西。
一、托马斯——存在:生命形式的必然与偶然的戏剧化
托马斯思索着人生命的卑微与不可回旋, 无论自己的生命是卑微的苟活还是轰轰烈烈的震撼, 最终都要连同这时间一起消逝在茫茫宇宙之中, 可能也再无人问津和知道在这星球上曾经的某个点上, 有过一些人, 因为一系列的偶然成为了自己命运的必然, 从这个意义上讲, 生命很轻, 轻的不能承受, 轻如鸿毛, 轻如尘埃, 卷入太空, 它是明天不复存在的任何东西。托马斯总是被同情折磨, 深深沉入特丽莎的灵魂。托马斯为特丽莎放弃了很多的东西, 期间有过挣扎, 有过妥协, 但这些经历, 却已经不再重要, 每一次挣扎, 都换来了生命的极度体验, 都向生命的更高层次发展, 正如最后托马斯认为的:追求事业是愚蠢的, 我没有事业, 任何人和也没有, 认识到你是自由的, 不被所有的事业束缚, 这才是一种解脱。从托马斯的经历之中, 作者也是用心良苦在向我们展示着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原来所固有的生存模式和原则状态, 可是生命中偶然的东西却会改变着我们的人生轨迹和对生命的看法, 生命, 正是一去不复返的河流, 奔流向前, 根本就无所谓意义, 从这层面上说是很悲凉的, 没有人会再度记起原来的某个时间点上曾经出现过一个生命个体他有着烦恼忧愁, 他的生活怎样, 只发生过一次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 因为我们只有一次生命, 不论好坏, 他都只是草图, 没有对比的可能性, 也不允许有很多次经历让你去比较哪种更好, 所以, 偶遇非常重要, 正因为偶遇, 我们遇到了不同的人, 同时自身也体验着不同的感受, 分享着别人的经验, 影响着自己的经验, 正是因为偶遇, 才使得必然成为必然, 我们的生命才有了分享的可能性, 而连接偶然与必然的纽带便是机遇, 人生有很多种可能性, 正如托马斯所说, 但是我们不去偶遇, 谁也不会知道哪一种可能性会使你深陷其中, 甘心改变。所以昆德拉在运用复调进行人物刻画时非常成功, 我们也能从中感受到托马斯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还有他对生命奇特的感受, 偶然和必然是相对立而存在, 可正是因为偶然才会使必然那么耀眼, 生命的存在才得以继续。
二、特丽莎:为爱进行的沉重救赎
特丽莎, 是书中的一个很有特点的人物, 她首先是一个女孩, 在一个很糟糕的家庭环境中长大, 但是自己的好学远比其他更重要, 她凭着自己的努力, 学会了包括摄影的很多东西, 她无疑是出色的, 但是她更重要的在于对生命的解读, 她善良, 隐忍, 在偶遇中救赎着自己和他人, 她对托马斯沉重的爱使对方近乎窒息, 不能承受, 她在得知托马斯与别的情人约会, 自己不得不面对着背叛终日惶惶, 她的爱具有无能为力的毁灭性, 她使托马斯非如此不可的放弃一切去找她, 她在接触爱情时所理解的爱情便是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对所有机缘的召唤, 那本书, 贝多芬, 数字六, 黄色的公园长椅, 这一切给了她离开家庭改变命运的勇气, 也许正是这些机缘, 使她爱情萌动, 并给了她力量的源泉, 使她一生永无怠倦。
特里莎体验到奇异的快乐和同样奇异的悲凉, 悲凉意味着我们处在最后一站, 快乐意味着我们在一起, 悲凉是形式, 快乐是内容, 快乐注入在悲凉之中。她在经历的事件中不断地升华, 从而使我们明白爱情的内涵和意义, 在昆德拉这里, 我们体会到的是特丽莎在坚持对爱情忠贞的同时, 体会到人生的悲凉, 从而更加懂得珍惜和拥有, 它采用复调, 使人更加明白人物行为的动机并带着一份谅解去体验不同的生命。
三、萨宾娜:生命的轻舞飞扬
萨宾娜是作为托马斯的情妇出现的, 小说中不断地出现她的圆顶礼帽, 它意味着强暴自己, 强暴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 萨宾娜意味着媚俗的反叛, 埋葬了父亲, 她的哥哥占有了全部财产, 她拒绝不顾廉耻去捍卫一己权利, 嘲讽的宣称愿意要这顶礼帽作为唯一财产, 萨宾娜的这种生命之轻的态度, 是源于对媚俗的反抗, 对什么都不在意, 也就无所谓痛苦, 她看不出什么比进入未知更为奇妙诱人, 所以她总在将一切看得很轻, 她的人生是轻盈的, 大量降于她的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 在萨宾娜这里, 我们体会到只有生命中一些我们看起来很沉重的东西, 才是构成生命意义的源泉, 一味的逃避和追求刺激这些不费力气得来的东西, 终将消失, 生命也无所谓存在。
米兰昆德拉这部小说向我们阐释着生命的意义, 生命轻重之间的度, 所谓生命中的重, 是我们生活中一些看似单调乏味, 痛苦, 责任, 隐忍, 等候, 而轻则意味着背叛, 纵乐, 这是生命天平的两极, 我们总在平衡它们, 平衡我们的生命, 使我们在这轻重间找到平衡点, 生命只有一次, 体验只有一次, 太重或太轻都使我们失去一切, 对于生命中的偶然, 我们应该欣赏, 在这些偶然中, 我们融入了别人的生命, 进行生命的二次体验, 升华自己的生命厚度, 这也许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的另一层含义。昆德拉这本书除了哲学层面的意义外, 复调中的对话, 也使我们更加深入清楚地理解每个个体的生存状态, 对生命报以敬畏的态度, 复调是这部小说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它体现的是对个体的尊重和理解,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得以如此成功, 正因为它在哲学层面上的意义的多义化。
参考文献
[1]米兰昆德拉.米兰昆德拉全集[M].作家出版社, 2006.
[2]雷纳·韦勒克.近代文学批评史[M].译文出版社, 2005.
米兰昆德拉 第5篇
1、相反,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 那么,到底选择什么?是重还是轻?米兰昆德拉《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2、当北极近到可以触到南极,地球便消失了.米兰昆德拉《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3、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预先被谅解了,一切也就被卑鄙地许可了。米兰昆德拉《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4、经文循环往复,犹如朝圣者的双眼离不开故土,犹如临终者不忍离世。米兰昆德拉《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5、自学者和学生的区别,不在于知识的广度,而在于生命力和自信心的差异米兰 昆德拉《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6、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验哪种抉择是好的,因为不存在任何比较。一切都是马上经历,仅此一次,不能准备。昆德拉《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7、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各人总是根据美的法则来编制生活。《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8、我可以说眩晕是沉醉于自身的软弱之中。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却并不去抗争,反而自暴自弃。人一旦迷醉于自身的软弱,便会以为软弱下去,会在众人的目光下倒在街头,倒在地上,倒在比地面更低的地方。米兰昆德拉《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9、人们通常从灾难中逃向未来,用一条拟想的线截断时间的轨道,眼下的灾难在线的那一边将不复存在。《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10、迷途漫漫,终有一归。米兰昆德拉《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11、表面是清晰明了的谎言,背后却是晦涩难懂的真相。米兰 昆德拉《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12、美就是被背弃的世界。只有当迫害者误将它遗忘在某个角落时,我们才能与它不期而遇。米兰昆德拉《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13、压倒她的不是重,而是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米兰 昆德拉《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14、从现在起,我开始谨慎地选择我的生活,我不再轻易让自己迷失在各种诱惑里。我心中已经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唤,再不需要回过头去关心身后的种种是非与议论。我已无暇顾及过去,我要向前走.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15、爱情一旦公之于众会变得沉重,成为负担。米兰 昆德拉《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16、看一看当一个人抛弃了所有他一直都以为是使命的东西。生命中还能剩些什么。米兰 昆德拉《不可承受的生命之轻》
米兰昆德拉 第6篇
关键词: 米兰·昆德拉;幽默;《庆祝无意义》; 《玩笑》
米兰·昆德拉沉寂了十年后再次推出小说《庆祝无意义》,这小说篇幅非常短,内容跟他的其他作品相比也似乎并不显眼。然而,它的内在与主题实际上是跟他的其他作品所相互联系在一起的,并且在这作品中昆德拉提出了“无意义”这一主题话语。而这主题话语更是作者近十年来对小说、对人生、对历史的思考体会。
一、幽默,玩笑与“无意义”的关系
于昆德拉的作品中,幽默不仅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元素,也是作者小说美学的主要风格之一。在《被背叛的遗嘱》里,昆德拉说读者与他产生误会的最常见原因就是幽默。“幽默是与小说诞生相联系的一项发明。”所以说要理解昆德拉的小说,就必须要理解幽默。而昆德拉幽默的体现是多层次的:有来源于对历史的重新阐释,有来源于对小说人物的行为与心理的表现,也有来源于作者对某类思想认识的调侃等。但不管它的来源与种类如何,作者主要是通过玩笑来表现幽默的。玩笑消解了假装的严肃,消解了极权的话语。玩笑跟我们生活本来该有的面貌联系在一起。于是,作者也往往借玩笑与非玩笑、幽默与非幽默的相互对立,来展示其思想哲学与小说艺术。不同的玩笑,见诸于作者的不同作品,像《玩笑》、《为了告别的圆舞曲》等。
幽默主要通过玩笑来表现。那么幽默和玩笑的本质呢?从《庆祝无意义》一书里,我们大致可以说,它们的本质就是“无意义”。
二、“无意义”的意思
“无意义”并不等于虚无,也不是那虚无主义哲学的再述。它是昆德拉所道出的不同的主题话语。这样的“无意义”指的是日常生活中能够让人拥有好心情,能够让人感到愉快的一切事物,例如幽默,玩笑。它跟意识形态、人类理想、强权政治、压迫、历史、存在、回忆等这类的“有意义”相对立,因为这些所谓的“有意义”要么是第三方所强加的,要么是让自我痛苦的,要么从本质上是愚蠢的。
所以昆德拉在他的小说中,对“无意义”中进行了歌颂,并让“无意义”与“有意义”相互对比,从而突出前者的伟大和后者的愚蠢。小说中的达德洛就是“有意义”的代表,他撒谎说自己得了癌症,并同时叫人为他举办生日宴会。他认为这样的说谎和生日宴会很“有意义”,因为别人会认为他即使面临死亡了,还这样坚强,还对生活如此的乐观,他为此而沾沾自喜。但在拉蒙眼中,达德洛一直就是一个蠢货。拉蒙说出了达德洛不受女性欢迎的往事,并指出正是因为达德洛太追求“有意义”,所以他才让人讨厌。在那生日宴会上,拉蒙感到了对矫揉造作的“有意义”的生厌。但忽然,这画面也让他感到了愉快,让他拥有了好心情,因为他觉得这“有意义”是多么的可笑。此外,小说中拉蒙的朋友阿兰一直在为自己的出生寻找“有意义”的解释,最后他在“无意义”所带来的快乐中得到平衡,达到自己与母亲的和解。
三、“无意义”与历史
昆德拉对苏联的极权与专制都有着深切的体验,所以对历史的思考是他作品的主题之一。这主题也在他的不同小说中反复地出现。而在《庆祝无意义》里,对历史的思考比起以往的作品更加的幽默、更加的突出玩笑的本质。拉蒙与他的朋友,夏尔,凯列班,阿兰都经常回顾过去与历史。在这过程中很让他们着迷的是:在苏联即将解体前夕,斯大林经常和他的同僚说起那“二十四只鹧鸪的故事”。故事的大意是:斯大林说他去打猎,看到树上有二十四只鹧鸪,但他只带了十二发子弹。于是他开枪打死了十二只后,回家补充子弹,之后再打死剩下的十二只。那些同僚都觉得这故事很荒谬,对他的谎言感到厌恶,他们在私下的圈子里咒骂斯大林,而斯大林在暗处听着他们的咒骂,乐此不疲。
夏尔的朋友凯列班评论:在这整个事情中竟然没有人明白斯大林是在开玩笑。接着夏尔回复道:“......一个新的伟大历史时期正在宣告他的到来。”从作品中我们可以得知,这“新的历史时期”是“无意义”的时期,是除去极权、政治、意识形态之后的、回归人们真实生活的时期。
而斯大林喜欢说“二十四只鹧鸪的故事”,表明这个一直强行制造“有意义”的人也明白“无意义”的重要,并且最终他也意识到“有意义”的终结。另一方面,拉蒙与他的朋友们能够从斯大林这往事中得到快乐,也表明了他们自身已经从历史的阴影中走出来,能够拥抱生活与“无意义”的快乐。
四、结语
沉寂十年后,昆德拉用他的新作《庆祝无意义》对“无意义”进行了赞美,既延伸了他作品里幽默与玩笑的主题,又对其进行了总结与升华。最后,作者提出我们应该热爱“无意义”和发现“无意义”。因为从“无意义”中体现出人的存在与本质的快乐。
“无意义,我的朋友,这是生存的本质。它到处、永远跟我们形影不离......它就绝对明显、绝对天真、绝对美丽地存在着......呼吸我们周围的无意义,它是智慧的钥匙,它是好心情的钥匙......”
参考文献:
[1]被背叛的遗嘱[M].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5,6.
[2]庆祝无意义[M].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23,127-128.
米兰昆德拉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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